药剂的药效正在逐渐消失。
有所察觉的汤恩索性放弃了章法，依靠本能，在皮卡每一击的间隔中奋起反击。
不求胜利。
但誓要在自己最后的高光下，把耻辱牢牢刻印在魔族心底。
“不可理喻！”
皮卡终究是忍不住先开了口，双手持矛全力横扫，不偏不倚砸在了汤恩臂膀。
不再是可以吸收的能力副产物，巨大的压差下，汤恩如垃圾一般，被扫出了遍布浓尘的战斗区域。
雁翎入地，硬生生在汤恩的拉动下往后切开了近一米，才勉强撑住了几近跌倒的汤恩。
小聪明在实力面前也就能蹦跶这点时间。
足够了。
汤恩喘着气，对着皮卡怒色的神情，面容不改。
药效已过，除去还未修复完全的挫伤，他还要重新开始承受最棘手的「扭曲」。
「博雷纳克电火花」的效果虽然还未结束，但汤恩已经无法保证自己还能战斗几时。
这些魔族真烦人啊。
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出个手，结果就留我这么点时间。
汤恩将惋惜用粗气喘了出去。
“财富要窃，能力要窃，现在就连击伤敌人，也要靠窃。”
“你们人类不愧是卑劣的种族。”
皮卡冷冰冰的盯着汤恩，残缺的电流模糊着怒气，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矛。
汤恩从愈发闪亮的光矛里看到了危险，想要抽刀抵抗，却发现自己此刻只能依靠雁翎站立。
“我累了，臭虫。”
皮卡握着光矛的左手微松，光矛便自行弹射了出去。
光矛飞行的速度与普通弓箭没什么区别，汤恩若是没事，完全可以依靠翻滚躲避。
但此刻汤恩将近脱力，空有能力加持，亦是连普通的翻滚都做不到。
“去跟神王道晚安吧。”
光矛飞行到一半之时，如刺破屏障般震出一圈浑浊的气体，速度突然暴涨，原本能看到的矛身瞬间化作残影，眨眼便到了汤恩身前。
很快。
但不及骷髅大帝的那一斩压迫。
没等汤恩的大脑继续运转，光矛便在他鼻尖前分毫之处分裂开来，往反方向折射而去，由于角度并不完美，这些反射的光束最后尽数没入尘土，失去踪迹。
「反云隙光」
小南结束着术言，瞄了眼一脸阴沉的皮卡，消掉了那面扇形的光幕。
猿猴的命可是她的啊。
谁都不能抢。
“靠女人的废物。”
皮卡冷言，甩臂进入了浓尘。
声音依然很刺耳，很嘈杂，很沙哑。
汤恩没有听清，只当对方在发泄情绪。
小南倒是听得真切，但她不打算反驳。
废物挺好，这样猿猴就是她的东西了。
谁也拿不走。
“我又救了你一命。”
小南推了推翻找魔法时唤出的眼镜，似笑非笑：“你欠我的东西好像已经没能力还干净了。”
“少得瑟。”
汤恩立刻摆出一副不畏强权的姿态，大有要跟小南这名无良商人普及律法的意思。
只可惜体力不允许，一肚子后续的扯淡都没能说出口。
“行了，”小南把话题拉回了正轨：“继续耗下去不光你，先前那些冒险者也会有危险。”
“虽说宝石就在那，我现在直接抢走没有一点问题。”
“但机关方面，我不能贸然行动。”
汤恩捂着胸口，憋出了两个字：“直说。”
“那个人面狮身的怪物就是对面魔族触发宝石后复活的斯芬克斯，”小南食指勾起一颗光球，丢向汤恩：“但从你先前的反应，你并没见过那只怪物。”
“所以你当时遇到的机关，究竟是触发了什么？”
“这很重要，汤恩。”
汤恩接受着光球的治疗，尽可能为肺部交替新鲜的空气，不停的重重喘息。
他想回答，但脑海里却根本没有什么有用信息。
黑白的记忆，只有血沫横飞，以及队友的尖叫。
谁出手？在何方？
没有印象。
见汤恩一直不开口，小南误以为汤恩还想隐瞒某些事情，索性直奔这趟旅程的主题：
“宝石你还要吗？”
汤恩点了一下头，旋即楞了两秒，紧接着便是慌忙地摇头。
像是要甩干毛发的土狗。
“想好。”
小南注意到了汤恩的反常：“你还有点时间。”
在传送阵完成之前，还有点时间。
透过仍未消散的滚滚浓尘，小南能感受到那越来越完整的传送阵。
只是视线受阻，自己这还有一个不得不保护的拖油瓶。
她不太想出手。
况且那只是一个最多供两人传送的小型魔法阵。
这点是由魔法阵外纹定死的，无法改变。
最外的纹路如果改变或者擦拭，会直接导致内部的能量紊乱，哪怕没有激活，也会让纹路之间距离不可控，最后整个阵法废掉。
她相信斯芬克斯懂这一点。
飞沙走石，以及汤恩重重的喘息。
显得有些荒凉。
浓尘另一边。
是如何，皮卡此刻又是否在商讨邪恶计划。
小南盖不知情。
她必须要汤恩的回答。
肯定的回答。
“要！”
汤恩发话，斩钉截铁。
然而与之一同的，还有那道可以刺痛浓尘的光亮。
那是传送阵的光亮。
很好。
很巧。
不过，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掩。
事情既然如此发展，自然有新的计划用来应对。
“汤恩，接下来我的话你听好。”
小南推着眼镜，目光移到那处开始变换的浑紫光柱上：“我会直接强取宝石与秘术，大概率会触发更奇怪的机关。”
“你不必帮我，也不要逃跑。”
“在营地全力保住自己的性命即可。”
“我回来时，会发动贯通整座地下城的风元素，你感受到之后，要做的就是靠近我。”
“我会利用风元素直接带你离开地下城。”
“记住了吗？”
汤恩望着认真的到与教官没什么区别的小南，张了张干燥的嘴唇，没能说出什么。
“有问题就问，”小南隐去了眼镜，右手盖在了放回腰间的魔法书上：“再等一会可就没有空闲时间了。”
浓尘开始飘散，光柱的色彩更加浑浊，犹如一道通天漩涡，开始一点点向外吐着魔气。
陪我去见糯挞……
不行。
这是我自己的事……
捏紧了拳头，汤恩最终还是把这混蛋的想法吞回了心底。
“最后一遍，”浓尘淡近若无，小南高声，手间魔力链接也已经准备就绪：“有没有问题？”
“……等你。”
汤恩咳嗽了一下，让人分不清情绪几何。
但这两字却是直接撞进了小南的平静意识。
琴弦轻弄，花蕊微颤。
小南嘴角微微上扬。
“撑住了，猿猴先生。”
「格里莫瑞幻影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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